清晨的巷口飘来粽叶清香，裹着红枣甜味的蒸汽顺着老墙根溜进每家每户。这味道像把钥匙，总能在端午前半个月就打开人们的味觉记忆。要说今年街头巷尾最抢手的，还得数那些枣肉鼓胀的粽子，剥开墨绿粽叶的瞬间，暗红色的枣泥顺着糯米纹路流淌，光看着就让人咽口水。
糯米要选当季新米，在水缸里泡足三天三夜，吸饱水分的米粒颗颗晶莹。老师傅们总说："米要喝饱，枣才甜得进去。"后厨里大铁锅永远咕嘟着枣汤，新疆若羌灰枣在柴火灶上熬出琥珀色的糖汁，枣核早被耐心挑净，果肉在锅里翻滚着裹上糖衣。有经验的师傅舀起一勺糖浆，对着阳光看挂丝长度，火候到了才把枣子捞出来晾着。
粽叶讲究现采现煮，水岸边刚摘的芦苇叶带着露水，煮的时候要加两勺花生油，这样叶子才不容易裂。包粽子时左手虎口卡住粽叶漏斗，右手抓把糯米垫底，中间埋进三四颗糖渍红枣，最后再盖层糯米封顶。系粽的麻绳得捆五道——这是老辈人传下的规矩，说是五福临门的好兆头。
街头现包现卖的摊子前永远排着队。穿碎花围裙的大婶手上翻飞，嘴里也不闲着："这枣可是从黄河滩枣园现摘的，您看这枣肉多厚实。"蒸笼揭开时白雾腾起，排在队尾的小孩踮着脚数笼屉层数，蒸得透亮的粽子在雾气里若隐若现，枣香混着粽叶的草木气直往人鼻子里钻。
年轻人现在也迷上这口老味道。写字楼里的姑娘们团购红枣粽当下午茶，撕开真空包装时还要拍照发朋友圈："比奶茶健康多了。"健身党更中意低糖版本，把枣泥换成整颗去核红枣，嚼起来既有满足感又不怕糖分超标。有网红开发出冰镇吃法，冷藏后的粽子切块淋上桂花蜜，倒成了消暑新宠。
菜市场里的老主顾们有自己的一套挑选秘诀。张大妈教新媳妇："手指按按粽子角，能回弹的说明米没夹生。"王大爷专挑细长型的："这种包法枣在中间，每口都能咬到甜头。"最会吃的还要数巷口修自行车的老李头，他总把粽子放凉了吃，说这样枣香更扎实，糯米也更筋道。
食品厂里的老师傅最近研发了新花样。在传统红枣粽里加进巴马火麻仁，嚼着满口生香；或者裹层燕麦片蒸制，出锅时撒上炒香的芝麻。这些改良款在超市货架上卖得火热，包装上印着"非遗技艺"的金字招牌，里头还附赠张手绘的包粽子教程卡。
要说红枣粽最动人的时刻，还得看那些骑着三轮车穿街走巷的流动摊贩。车头挂着的铜铃铛叮当响，后座泡沫箱用棉被捂得严严实实。碰上下雨天，摊主会多送片粽叶盖在热粽子上，掀开时水珠顺着叶脉滚落，带着枣香的蒸汽扑在脸上，比什么山珍海味都来得熨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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